过年

魏淑琪
奶奶家在的东北农村，一进腊月，人们就开始张罗过年，忙忙碌碌，热热闹闹。
腊月二十九，村里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，贴对联，放鞭炮，大人、小孩屋里屋外忙不停。奶奶家却没有那么热闹。
爸爸拎着糨糊去大门口贴完对联，回来后就一屁股坐在炕头，一声不吭，抽起烟来。
“来过电话了？”炕上的爷爷低声问。
“她说不回来了，单位忙！”爸爸没精打采地说。
爷爷把端到嘴边的茶水放到炕桌上，顿了一下，又问：“咋了，不是有年假吗？”
爸爸狠狠地吸了一口烟，没有出声。
奶奶坐在门口扒豆子，阳光透过窗玻璃洒下来，她银白色的头发越发耀眼。“不长心的孩子，这都多久没回来了——”奶奶嘟囔着。
多久了？我知道的，小姑已经三年没有回家，四个春节没在家过了。小姑不回来的春节，对于爷爷奶奶来说，就是一种煎熬。
想到这里，我愤愤地说：“让小姑看看电影《三分钟》吧，陈可辛导演的。”爸爸瞪了我一眼，叫我不要乱说。
“我说的不对吗？小姑给奶奶的银行卡里存再多的钱，有什么用？给爷爷奶奶买几件新衣裳，就是过年了吗？你看人家燕子的姑姑，每年都回来。我要给姑姑打电话，问问她为什么不回来！”说着，我就去拿爸爸的手机。这时，手机闹铃忽然响起来。
“小红吗？”爸爸接通电话，大声问。爷爷探过头来，奶奶也放下手里的豆子。爸爸见状，打开了免提。
“哥，告诉爸妈，我明天就能到家。你们多做点好吃的啊——”听声音，小姑可高兴呢。
“好，好，好——”爷爷忙不迭地说，“老伴，老伴，赶紧把准备好的鸡拿出来解冻，还有那只大鹅……”
“哎，哎——”奶奶答应着，就一路小跑去厨房了。
爸爸一个健步跳下炕，说：“姑娘，咱爷俩去放炮，让你爷爷听个响儿！”
“春节就该团团圆圆的，这才是过年呢！”厨房里传来奶奶高兴的声音。